《乐记》是《乐经》吗?
《乐纬》的研究极少,而这又与《乐经》、《乐记》的关系问题相连,是一个千古难题。罗艺峰教授在哈佛燕京学社、清华大学、西北大学联合举办的《中国经学第二届国际研讨会》上发表的论文,研究了这一问题,并发表在台湾学术刊物上,可资乐史研究者注意。
在去年10月,由美国哈佛燕京学社、中国清华大学、西北大学联合举办的《中国经学第二届国际研讨会》上,我以一篇《由乐纬的研究引申到乐记与乐经的问题》所作专题大会发言,引起了与会专家学者的高度注意,后来该文发表在台湾高雄师范大学经学研究所出版的《经学研究集刊》2007年第三期上。
这篇长达两万多字的论文不仅研究了《乐纬》的音乐思想,以为这部古代最为难读的文献,有浓厚的星占学思想,还有由音乐天文学而来的音乐政治论,音乐卦气说,且在音乐美学思想上与《乐记》相唱和而有音乐的情本论。更为重要的是,该文由此讨论了中国经学史上困绕二千年的《乐经》有无问题,包括了《乐经》即曲谱论、《乐经》燔亡说、乐本无经说以及《乐记》即《乐经》说,后说力主者是新儒家哲学家、以《新唯识论》著名于世的熊十力先生(见氏著《读六经:中国历史讲话》),而我的切入点是《乐纬》的研究,即古代学术传统上以纬证经的思路。自孔子立六经,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易》《春秋》皆立于官学,而自秦火以后,独《乐经》丧亡,汉武帝时只立五经博士,而无《乐》。自此,《乐》无经几乎成为定论。到东汉哀、平之际,谶纬大行于世,出现了有一经即有一纬的局面,独《乐》无经,纬从何来?但是,事实上却有《乐纬》,纬书因为政治性太强、历史上多次被禁断,以至于几乎完全丧失,但经过明清两朝许多学者的劳动,又通过辑佚而基本恢复原貌,目前有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纬书十种中的清代黄 《汉学堂从书》之一的《乐纬》,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日本学者安居香山、中村璋八花费三十年时间籍佚的巨著《纬书集成》其中的《乐纬》,另还有清代学者马国翰的《玉涵山房辑佚书》本,明代孙 《古微书》本,清・赵在翰《七纬》本等。
本文特别研究了《礼记・乐记》的十三经注疏本,发现汉儒是把《乐记》当作“经”的,并且又特别考察了古人以纬证经的思路下怎样把《乐纬》作为证经的工具,又分别在文字上和在思想上,研究比较了《乐纬》与《乐记》的关系,证明造纬的时代,的确是把《乐记》作为“乐经”的。如果我们不拘泥于“经”、“传”、“记”的传统定义和地位的话,是不是可以认为〈乐经〉未亡?〈乐记〉即是〈乐经〉?熊十力先生是从思想上立论,以为〈乐记〉的口气非圣人不能有此等气象,所谓“经”,是言天下常道的,铿锵鼓舞、乐谱乐舞岂能称“经”?而我则从以纬证经的思路,证明〈乐纬〉与〈乐记〉两文献有密切关连,岂能视而不见!
历代都有人怀疑,为什么六经中〈乐经〉独亡?是不是也可以有另外的思路呢?经学,是中国传统学术的核心,经学史是我们研究音乐思想史的重要参照,而研究中国音乐思想,怎能够不关注这个问题呢?
这里,当然不能展开说学术问题和论证过程,只是谈到一些感想罢了,有心此道者,当寻得论文,或可讨论一二欤?目前境内尚不能读得此文,作者也只能对读者抱憾了。